苍江

【五伏】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Summary：无数次五条悟以为伏黑惠暗恋他，但是他错了。 

*字数1.1w

*AlphaxBeta | 存在OOC | 傻白甜忠实爱好者 | 又名Raki

tips：这次轮到惠惠届不到了。不小心想多的五条悟只得含泪强忍，有苦难言？）品酒是乱写的。

 

 

 

— 

 

01 

 

今年的十二月，东京还没有下过雪。又一年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尽头，平淡的像一杯逐渐温凉的水，叫人难以回想起过往的沸腾。年历准备好翻出未知的下一面，旧年里只剩下师走月还沉沉地吊在末尾。 

 

虽暮冬已至，但气温还不算太低，年底工作收尾的繁复和匆忙争分夺秒，推挤着人的脚后跟向前走。好在月末便是圣诞节和新春，得以在碌碌后获得一段松口气的假期。 

 

 

中旬将过，咒灵们像是突然集体良心发现，袭击频率大大降低，咒术师们难得度过了一阵相对清闲的日子。 

 

家入硝子脱下白大褂，把颊侧半长的栗色碎发别至耳后，准备马上就下班回家好好洗个澡。可是她的计划不得不延后了，因为门口突然进来了一位对她来说十分难缠又烦人的家伙。 

 

“呦，硝子。”五条悟熟门熟路地走进来坐下，冲她挥挥手。 

 

果然，完全没有因占用了别人的下班时间而良心不安啊。 

 

家入硝子对此已经习惯了，拖长音调无语道：“所以，这次又是什么事找我？” 

 

“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份上，我觉得有了喜讯一定要第一个告诉你比较好。” 

 

“什么喜讯？”硝子勉强打起一丝兴趣。恐怕又是哪家的甜品店出了合口味的新品，新祓除的咒灵比以前还要不堪一击……这等鸡毛蒜皮，无聊透顶的小事吧。 

 

 

“喜讯就是，我决定和惠在一起了。” 

“……？？？” 

 

 

噗。如果现在正在喝水，家入硝子保证自己已经喷出来了。五条悟说的稀松平常，仿佛一件理所当然不足为奇的小事，可在旁人听来却如同重磅炸弹。 

 

“你说惠，就是那个伏黑惠？” 

 

五条悟反问：“除了我可爱的学生还有哪个惠？月底他就二十岁成年了，那个时候我们会正式在一起。” 

 

“成年了啊，时间过的真快。说到生日，虽然已经晚了，但还是恭喜你又向中年大叔迈进了一步。”硝子不愧与五条悟共事多年，很快就接受了，并道：“惠那孩子和你告白了？看他一贯不吭声的作风，不像啊。” 

 

“还没有哦。”五条悟笑眯眯地摇头，“但是他的行动已经说明一切了。学生都这么努力暗示了，作为老师怎么能继续装作看不见，不给予回应呢。” 

 

男人饶有兴致地撑着脸，道：“硝子觉得成人礼该送什么礼物比较好，能一举两得，既送出祝福又让惠明白我的心意？” 

 

 

家入硝子感到头痛。“等等，你先说清楚，惠做出什么行为说明一切了？” 

 

“很多啊。”五条悟扳起手指，“比如主动照顾易感期的我，接受一起看情侣电影的邀请，突然看着夜空说月色很美之类的，还有……” 

 

“够了，祝你幸福。”硝子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很想骂一句妈的死给，但还是忍住了。“记得做好防护措施，不要太粗暴。别忘了那孩子是Beta，而你是Alpha，你们两个可没法标记，做也没有用来调节的信息素。” 

 

五条悟摩挲着下巴：“生日当天应该还是把惠带出去玩更好吧。” 

 

“……哈喽这位Alpha，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硝子还不清楚吗，标记还是信息素都不重要。”白发男人站起身，衣角带起一阵轻风：“只要是惠就足够了，仅此而已。” 

 

 

02 

 

从高专毕业之后，学生们都不出所料成长为足够独当一面的咒术师，为了提高咒灵祓除效率，上面把地区分块划给学生单独负责。伏黑惠分到的地方刚好和五条悟常驻的区域重合，两人便干脆住到了一起，免除了一笔房租水电费。 

 

以前也不是没住过，在津美纪沉睡而伏黑惠入学高专前，那段无头苍蝇般混乱空白的日子，两人就短暂地同住过一阵。 

 

时间拨到现在，尽管决定之初伏黑惠异议了一阵子，但后来也就随着五条悟了。 

 

回到家，伏黑惠果然已经先一步回来了，正面对灶台系着围裙做晚餐。 

 

围裙是品牌连锁蛋糕店送给白金VIP客户的新年小礼品，淡粉色卷着细荷叶边，腰间绣一块粉红的卡通草莓蛋糕，被五条悟强行塞给了伏黑惠。 

伏黑惠忍了又忍，没扔，但发誓总有一天会让恶劣老师的衣柜里只剩下这条围裙可以穿。 

 

晚餐很家常便捷：米饭，两份汉堡肉与厚蛋烧，搭配均衡营养的蔬菜沙拉和萝卜味增汤。 

 

白米饭粒粒饱满吸足了水分，撒上芝麻梅干和海苔碎，味增炖在锅里咕噜咕噜地小声冒着泡，香味扑鼻，切好的可生食蔬菜上淋了沙拉酱。厨房里的人听到响动，随意地喊了声“五条老师欢迎回来”，之后便继续做饭。 

 

虽然毕业了，但五条老师这个称呼保留了下来。 

五条悟清清嗓子，明知故问：“惠，你的二十岁生日快到了，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答案自然是没有。伏黑惠深感无力的声音隔门传来：“硬要说的话，希望五条老师可以不要故意挑食，给别人省点心，也不要总是做招打的事情。” 

 

“我哪有故意挑食——咖啡不放四颗方糖再加两袋奶精还能喝吗？” 

 

“想喝甜的就不要支使我，自己去泡。” 

 

 

 

五条悟笑了笑，脱下眼罩换了衣服，悠悠靠近厨房，洗了手帮自己的Bete学生拌那碗没来得及准备好的沙拉。 

 

拌着拌着上半身歪斜，没骨头似的靠在伏黑惠身上，下巴抵在青年略显单薄的肩膀上，轻柔温热的鼻息铺洒在颈侧，像小猫的爪子轻挠。 

 

此刻只要一转头就能对上最强咒术师那双蓝眼睛，漂亮的仿佛切割了水晶。伏黑惠脖颈的皮肤泛起酥麻，可他没有过多在意，依然继续手上分盘的动作。 

 

相处十年有余，五条悟动辄偷袭的小动作他早已习以为常，没意识到两人的距离和气氛有什么不对。 

 

“惠——”无所事事的Alpha又开始烦人，“你身上有薄荷的味道，很明显。” 

 

伏黑惠动作一顿，不动声色道：“当然的吧，是薄荷清口糖的味道。” 

 

“你常吃的那种？其实Beta也是有微弱信息素的，只不过不够敏感的人感觉不到，我能闻到惠的信息素也是清凉的薄荷味哦。” 

 

“……我知道。” 

 

饭做好了，伏黑惠推开肩上的白毛脑袋，将双人份的碗筷摆上桌子。五条悟在身后嘀咕惠以前不是喜欢含生姜的食物吗，怎么现在改吃薄荷糖了。 

 

伏黑惠全当没听见，他不会告诉五条悟，就是因为这个人整天在他耳边念叨惠的信息素像薄荷味很好闻啊，他才去专门买了薄荷糖来吃。 

 

 

 

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总是会下意识听从五条悟的话，明明已经从高专毕业了。大概是经年累月对老师和监护人的信任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吧，不自觉就顺着那人的话走了。 

 

伏黑惠不想去深究自己现在和五条悟是什么关系。他不再是学生，也不再需要监护人，可五条悟依然自说自话地留在他身边，从来没走远。 

 

他隐约意识到这样亲近的距离并不寻常，可他不愿意多想——就像刻意把一切狐疑和思虑的苗头都掐死再抛于脑后，有意识拖延真相大白的时间，叫嚣着自己别去思考太多，然后任性妄为地由着心里那点羞于启齿的侥幸和满足无动于衷，把一切惊涛骇浪都遮掩在水平如镜下，安于现状地享受着五条悟特有的亲昵和温柔。 

 

伏黑惠认真细致的性格令他若真去仔细想，恐怕得钻死牛角尖，所以他干脆顺其自然，不去想了。 

 

 

吃完饭，年长的大人负责收拾并刷洗碗筷。这一幕要让虎杖和钉崎他们看见，恐怕得惊呼不可思议。然而事实便是这世上没什么是五条悟做不到的，没什么能难倒这位战力最强。 

 

伏黑惠愣怔地看着五条悟发呆，后者感受到视线，抬眼一笑：“成人礼那天，我请惠喝酒吧。” 

 

“为什么？” 

 

“嗯……喝酒不就是成长为大人的标志吗？毕竟规定二十岁才能喝酒嘛。” 

 

伏黑惠叹了口气。“先说好，我可不会把钱用在这种所谓的标志上，如果最后付钱的是我，我就不去。” 

 

五条悟笑的散漫：“老师什么时候这么没有信用了？说好的请就是请，会请惠去东京最高档的Bar哦～” 

 

 

03 

 

身价不可估量的教师说到做到，但就算在最为顶级的酒吧里，伏黑惠也还是不知道该点杯什么喝好。 

 

他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初中不良时期他百分之七十的课余日常是打架，高中之后时间被繁密的课业训练和接二连三的任务填满，偶有休息也是和同级生们去KTV。 

 

酒吧里放着低幽的音乐，曲调雅致舒缓，如同大提琴呜呜低鸣的沉沦演奏，充斥着满满的上流高等味。灯光并不炫目，反而像一层略微昏黄而静谧的细纱，将吧台展示柜上琳琅满目的名贵洋酒蒙上淡淡朦胧的质感。 

 

吧台角落里摆放了一盆长青的绿植，新绿的叶片柔嫩地打着卷儿，在灯光下宛若撒了把熠熠的碎金。伏黑惠盯着绿植绞尽脑汁，五条悟也不着急催他，泰然自若地坐着等。 

 

视线从林林总总的酒目上扫过，不经意掠过一瓶纯净透明的酒，伏黑惠顿了顿，终于停下来道：“这种叫什么？” 

 

调酒师取下那个细长透明的瓶子，“您看中的这一种酒全名为Yeni Raki，是土耳其特有的茴香酒，以其透明的酒色和回甘十足而闻名。您要试试小酌一杯吗？” 

 

伏黑惠望着瓶中微晃的无色酒液，慢慢点了点头。 

 

调酒师陈出玻璃杯，将Raki倒入七分满，后加入冰块。“Raki的奇特和绝妙之处还在于，它被称为是爱神为恋人调制的酒。当酒液中兑入纯净水，透明的酒便会瞬间转变为纯白色，据说这是‘两种清澈所调和而成的白色爱情’。”* 

 

冰块融化在酒中，原本与玻璃同色的干净酒液，果然混浊了乳白，并迅速扩散，直到整杯酒都变成不染一尘的纯白色。 

 

伏黑惠一眨不眨地看完整个过程，后侧过脸看向身边的沉默很久五条悟：“五条老师要喝哪一种？” 

 

“我马上会点的。惠呢，就决定点这杯了？不过看起来度数并不低，能接受嘛。” 

 

 

五条悟将鼻梁上的墨镜拉下去一点，银白的发顶上仿佛落下浸染了夜色的边角月光。瞳孔中耀眼的青蓝色之外，更多是令人望而却步，不可沾染尘俗的透净。 

 

——啊，他就是那样脱离芸芸众生，高傲而不可一世，不会被任何事物染上分毫色彩的，永远保持自我且自由，如此剔透恣意的一个人啊。 

 

伏黑惠暗暗想。为什么会决定喝这杯酒，还不就是因为看起来很像…… 

 

他少有这样仓皇狼狈的感觉，可此刻却无法直视五条悟噙着笑意的目光，那目光太过直白通透，简直要把他整个人都看穿了。 

 

他只能竖起冷漠的伪装，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大口，浓烈而辛辣的酒液像燃起的烈火，从唇齿熊熊直烧到胃里，后劲十足。伏黑惠呛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五条悟挑起唇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惠这孩子倒自己往挖好的坑里跳。初次接触再加上这种喝法，不出一会儿人就晕乎了。他本没想点这么烈的，只要稍微用酒精加持一下，引导惠说出告白就够了，没想到惠自己更狠。这样一来他还得拦着点，不能让惠喝太多，否则明天醒来会头疼。 

 

这不叫欺负老实孩子，这叫为达成目标而制定的战略性计划。 

 

伏黑惠坚持把一整杯喝完，可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玻璃杯里还剩浅浅的底，他却已经开始头脑发热，不太清醒起来，甚至没注意到从一开始，五条老师就什么都没点。 

 

随着时间推移，最后一滴酒进了伏黑惠的肚子，黑发青年也肉眼可见的迷糊了起来。伏黑惠喝完撂下杯子，察觉到自己已经半醉了，甩甩头扯着五条悟的袖子道已经喝完了，快点回去吧。 

 

然而五条悟怎么可能轻易放入了套的猎物回去。 

 

 

面前的青年眼中似浅浅含了一汪水雾，纤细的睫毛垂下掩住眸光涟涟，揉碎了眸中那抹清冷的碧绿。神情不自觉地懵懂而毫无防备，眼角和鼻头都隐隐约约泛着薄红，似点了云霞，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五条悟扶住伏黑惠的肩膀，强迫惠与自己对视，如愿从那双绿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缩小倒影。他用一种缓慢，咬字清晰的，饱含鼓励和诱导的语气对伏黑惠道：“惠，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只要你说出来，我都会答应你。” 

 

伏黑惠迷蒙地望着五条悟，一时间忘了躲。停滞的大脑被勉强催动起来，艰难地理解了五条老师问的话，可已经没有足够精力让他细想话里隐藏的含义了。他只能按照表面意思理解，道：“……没有。” 

 

“比如你对我的心意之类的。” 

 

“没有。”伏黑惠不解地蹙起眉，“我对五条老师有什么心意？” 

 

“……” 

 

五条悟少有的默了一下，“惠好过分啊，相处这么多年居然不喜欢老师吗？！” 

 

伏黑惠头晕地撑住太阳穴，揉了揉眼睛：“您又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五条老师有喜欢的人了？” 

 

“有是有了，但是……” 

 

伏黑惠的身体晃了晃，头晕目眩，忍不住靠在五条悟肩上，没能再多坚持几分钟，昏沉沉地闭上眼睛眯了过去。意识彻底堕入黑暗之前，他听到自己极轻地喃喃道：“五条老师这样的Alpha，大概要喜欢一个好脾气的Omega才合适吧……” 

 

 

“……”良久，五条悟呼出口气，接过陷入睡眠的黑发青年，眸色深沉。 

 

 

 04 

 

罕有听闻，五条悟竟然也会翻车。 

 

还好家入硝子和其他饱受五条悟迫害的高层老古板们不知道，否则非得录下来听个几十遍，再刻成光碟逢学生就送。 

 

只可惜谁也不知道他们就这样白白错过了一次嘲笑五条悟的大好机会。 

 

 

伏黑惠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第二天中午了，正午明朗的阳光从窗户斜洒进来，堆满了整个房间，刺得他不得不睁开眼睛。 

 

思维还是有些乱，他记不清睡着之前发生过什么了。记忆从五条悟按住他肩膀的节点断裂，伏黑惠按着发胀的额角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听信五条老师的鬼话去喝什么酒。 

 

正想着，卧室门突然被从外拉开，罪魁祸首顶着目光笑晏晏地走了进来，递来一杯温热的水。“惠，终于醒了？” 

 

伏黑惠一言难尽地瞪着他。 

 

五条悟浑然不觉，虚拢起拳清咳两声，收起笑容一本正经道：“惠昨天，确实让我很难办。” 

 

伏黑惠：“？” 

 

算了，早知道五条老师就是这样的性格。他也放下水杯，配合地板起脸严肃道：“昨天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 

 

正中下怀。五条悟继续抛弃师德：“惠昨天说我这个年纪的Alpha应该找个Omega结婚，还说会一起帮我找找看。” 

 

哈？这太匪夷所思了吧。“……”伏黑惠表示抗议：“别开玩笑了，我不可能说这样的话，也不认识什么Omega。” 

 

五条悟：“不，你说了。” 

 

“我没有。” 

 

五条悟大呼：“明明惠都不记得了却还说没有，就这么想抵赖吗！” 

 

“五条老师……” 

 

眼见学生的气压越来越低，五条悟见好就收：“好了好了，我考虑过会接受惠的提议找个Omega的，不过只会考虑你帮我找，并且前提是你完成一个任务。” 

 

伏黑惠面对五条悟总是被噎的有口难言，久违怀念起钉崎的犀利吐槽来：看这家伙又没有听人说话。五条悟不知从哪里找出一份未开封的拼图递给他，轻笑道：“据说是地狱级别的透明拼图，如果惠能在半个月内拼好，我就会遵守约定哦。” 

 

“等等，我没说过什么约定……”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五条悟不由分说，拍着裤缝扬长而去，“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午饭在桌上温着，记得早点吃。” 

 

 

 

五条悟来去如风，伏黑惠又在床上呆坐了半晌，才慢吞吞地换好衣服来到客厅。 

 

留下的饭菜特意做的清淡，适合宿醉的人吃。伏黑惠坐下来舀了勺粥，迟来的淡淡酸涩感蓦地涌上心头。 

 

五条老师，刚刚答应要找一位Omega共度余生了。 

 

该说太突然吗，即便他早就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但就是无法解释，自己心底那股潮水般的异样从何而来。 

 

他还没琢磨出五条悟给透明拼图到底是什么意思，也完全来不及思考那人突然接受“找个Omega”的原因，一个问题却先浮出，强势占据了大脑。 

 

五条老师喜欢的Omega，会是什么样子的？ 

 

 

伏黑惠咽下一口粥，鲜香的蔬菜肉粥味同嚼蜡，他习惯性找出刺激性的薄荷糖吃了几颗。 

 

肯定也是一位很强大的，与五条老师信息素契合度高的Omega吧，能够温柔包容伴侣顽劣的性子，最主要是能在易感期以信息素安抚。 

 

亦或者也是一位Alpha，毕竟与五条悟力量匹配的Omega实在凤毛麟角，Alpha才可能有实力和他并肩战斗。猜来猜去，五条悟喜欢的类型，总归不会是个中庸的Beta。 

 

那人生来注定与平凡普通，泯然于众等词无缘，伏黑惠对这点最清楚不过。 

 

 

他思来想去也没得到明确的结果，决定问问他人的意见，主要求助对象是同级好友和几位前辈们。 

 

“你觉得五条老师会喜欢什么类型的伴侣？” 

 

他打好字，加上前称分别发出去。 

 

虎杖悠仁第一个回复：“这个嘛——一时真的想不到诶，不过伏黑你好奇这个干什么？” 

 

钉崎野蔷薇紧随其后，三个字简单明了：“不知道。” 

 

前辈们则隔了一会儿才回复，禅院真希先回复道：“那家伙会喜欢人类吗？”后加上一个困惑的表情包，“他欺负你了？” 

 

最后，一贯靠谱的乙骨前辈提点了他：“五条老师这样的人，与其问他会喜欢谁，不如问什么样的人会喜欢他吧。” 

 

这个回复伏黑惠表示赞同，以五条悟的作风，熟悉他的人大都敬而远之。究竟什么样的人可能会成为他的伴侣，还真不好猜。 

 

伏黑惠展开一张白纸，在纸上写写停停，列出什么又数次删去，最终在擦痕布满整张纸之前，在纸上留下两个字，墨色笔迹的划痕像道道凌厉的刀锋。 

 

疯子。只有疯子才会、才有胆量喜欢他。 

 

 

05 

 

五条悟最近似乎很热衷于问他不坦率的学生，透明拼图怎么样了。 

 

每天回到家吃饭前，都会例行一问：“惠，拼图拼的怎么样了？” 

 

伏黑惠刚开始还会认真回答进度，已经从边角拼起了，或者今天很忙来不及拼；到后面就嗯嗯哦哦地敷衍过去，最后实在不耐烦，怒道：“既然五条老师那么在乎拼图进度，不如一开始就废除任务，直接让我找好了。” 

 

“那怎么能行呢。”五条悟说的理直气壮，“惠现在一定在苦恼要给我找什么样的人吧？拼图完成的过程，就是给惠思考的时间啊。” 

 

 

 

这个人原来都知道啊！那还非要让他来找？ 

 

伏黑惠想撂挑子不干了：“拼图我会完成的，但是为了我和五条老师都好，您能不能给我一个可以选择的范围。” 

 

五条悟耍赖地把问题抛回去：“那就不是你帮我找了。其实只要是惠认可的人，我都会考虑看看的。” 

 

“找个完全不相配的也行吗？” 

 

声音陡然有些放大，封存的情绪在五条悟依依不饶的攻势下裂开了一个小口，伏黑惠心神一颤，把尾音收了回去。 

 

餐桌间陡然安静下来。 

 

伏黑惠开始后悔，却听到五条悟用没什么波澜，甚至带着点真诚疑问的语气说：“那么在惠的眼里，什么样的人才算与我相配呢？” 

 

“不要私自替我下定论，惠。我在乎的是某个人，而不是一系列标签，也不是应当的正论。”Alpha笑笑：“所以我很期待惠会为我找什么人嘛～” 

 

伏黑惠干涩地避开视线，心脏像被泡在皱巴巴的酸胀里冷却。是“谁”，而不是“怎样的谁”，他从淋头的庆幸中，窥见一丝始终被自己刻意忽视的心情。 

 

 

待拼图完成了一半有余，五条悟却不问进度了。 

 

他仍旧作为高专的教师，毫无征兆地忙了起来，伏黑惠也偶尔参与到忙碌中，高专的核心人员都知道，新的一年级挖到了个好苗子。 

 

在这个相对和平的年代，高专也难免面临青黄不接，虽然现有的咒术师战力已经足够处理所有诅咒问题，但发觉新的血液也同样重要。 

 

本来这孩子归东京校，但京都那边的校长突然莫名其妙地抢人，最后连御三家的话事人都惊动了，搞的五条悟不得不抽身去应付。 

 

连着一周半早出晚归，同住的两人都没怎么见面。五条悟回到家伏黑惠已经睡着了，早上起来匆匆打个招呼之后，两个人再一同出门，奔向不同的任务地点。 

 

伏黑惠发觉自己许久没有和五条老师好好说过话，是在情况持续第十二天的晚上。 

 

拼图拼好了三分之二，他从四个角落开始向中间拼，目前只剩下中心部分还没拼好。 

 

那天晚上他打开家门，站在漆黑一片的玄关里顿了顿，后知后觉感受到思缕不寻常的气息。很熟悉的气味和压迫感，这股味道一定很强烈，否则他作为感官迟钝的Beta不会察觉到。 

 

是五条老师信息素的味道。 

 

这段日子太忙，竟然差点忘了老师的易感期快到了。 

 

 

 

越强大的Alpha，易感期时反应越强烈，不过五条悟控制的很好，从不轻易外显。以往易感期时伏黑惠也在，五条悟常笑得一脸没事人的样子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仿佛易感期没什么影响。 

 

偶尔伏黑惠进去送些水果和甜点给人续命，五条悟也表现如常，稳当当地收敛着，让人感觉不到状态不对。 

 

很快伏黑惠知道了今天信息素如此强烈的原因。五条悟不知回来了多久，也没有打开屋里的灯，而是孤身站在一室漆黑的静谧里，面向阳台和窗外零落黯淡的星子，窗户大开，晚风呜呼。 

 

他站在风口处，怪不得。 

 

伏黑惠一动，五条悟也动了。男人回过头向门口的青年招招手，像在呼唤什么小动物。伏黑惠抬脚走过去，在距离一步的位置停下。 

 

“五条老师，您怎么了？” 

 

五条悟没有摘下眼罩，看不清神情。他耸了耸肩，语气随意说：“大概是今天上面那群老头太烦人了吧，不能全部杀掉太可惜了。” 

 

上面的人有多么顽固难缠，伏黑惠有所耳闻。这么多年来，大部分时间高专只有五条悟一人应付他们，其恼人程度可想而知。伏黑惠想张嘴说点什么，却被制止了。 

 

五条悟俯身，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轻的似要随时消散：“惠身上的薄荷味很好闻，很清凉，还有点辛辣。” 

 

可是我今天没吃多少薄荷糖，伏黑惠想。 

 

五条悟半转过身，望着乌色的夜空，云层厚重地挡住了月亮。“过几天，或许会下雪吧。” 

 

稀薄的星光细微流动，隐秘而微小的触动喷薄欲出。 

 

五条悟猛地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急剧缩短，短到伏黑惠以为眼前的Alpha就会这样抱住自己，像往常一样大声撒娇。 

 

但是没有，五条悟的步伐堪堪刹住，转为克制和隐忍，擦着肩膀绕过伏黑惠走向卧室。“抱歉啊惠，晚饭你自己吃吧。” 

 

伏黑惠无声地点点头。信息素的味道，还是很浓烈。 

 

 

06 

 

那位潜力股一年级是个和虎杖悠仁一样的乐天派，据说崇拜咒术天花板及其几位得力学生很久了。五条悟他已经见过，可惜其他学生们距离稍远，暂时见不到。 

 

上头终于答应这孩子留在东京校，可此时所有人都已身心交瘁。再加上临时出了咒灵任务派五条悟去祓除，暂时以老师身份教导这孩子的责任，便落在了离高专最近的特级咒术师伏黑惠身上。 

一年级小朋友见到伏黑前辈心花怒放，激昂澎湃地自我介绍了一番，就差把家底给兜出来了。 

 

对了，这孩子也是个Beta。 

 

伏黑惠测试他祓除一个三级咒灵，他天赋虽高但缺乏实战经验，给出致命一击时还是不慎伤到了胳膊。 

 

带孩子，好麻烦——才脱离孩子群体没几天的黑发青年面对聒噪的后辈，不想说话。 

 

伏黑惠不理他，径直带他去家入小姐那里，但一年级自己闲不住，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题，找着找着便自然谈到了两人共同的老师。 

 

“伏黑前辈见过五条老师的眼睛吗？” 

 

“见过。” 

 

“是什么样的？我从来没见过天赋六眼！领域和术式呢，五条老师的无下限是被动施展的吗？” 

 

“……你好吵，那些自己去看。” 

 

一年级大概是不会读空气的人，兴奋地说：“不愧是五条老师，作为Alpha也是最强，好像从来不会被信息素影响。” 

 

 

 

伏黑惠微不可察地停了一下，才继续开门，他们已经走到高专医务室了。家入硝子轻车熟路地查看了伤口，然后准备用反转术式治疗。 

 

一年级还在不停地讲之前旁观五条老师祓除咒灵的故事，那咒灵不是个强大的家伙，只不过祓除地点不巧，在公园里。 

 

放下帐之前，公园里有位Omega不幸突然发情了。帐无法隔绝信息素的气味，那气味强烈到不行，Beta都辨得出具体是什么的香味，更不用说Alpha。 

 

可五条悟雷厉风行地一招秒了咒灵，后笑嘻嘻地带着他去买喜久福，好像一点也没被影响。 

 

换作别的Alpha，定力再强也该有点反应吧。果然是五条老师，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啊！ 

 

一年级天花乱坠地狂夸，伏黑惠则有些心不在焉，家入硝子先笑了出来。“咦，你们都不知道吗？信息素对五条那种人来说本来就没什么作用，稀薄或浓烈都没有区别。” 

 

两颗脑袋一齐转过来：“啊？” 

 

“是啊，他太强了嘛。”家入硝子兴致缺缺，“强到离谱的程度之后，其他感官就会自然削弱。举个例子，就像用嗅觉的灵敏去填补实力的过分强大了，所以对普通人来说平常的感受，对他反而是奢侈。他注定不可能体会某些平凡的乐趣。” 

 

“那……”伏黑惠愣愣的，咽了口唾沫，“为什么他能感受到我的信息素？” 

 

“因为他想？主动愿意的话，他还是能闻到信息素的。而且如果主动意愿强烈，信息素也可以对他起到刺激或安抚的作用，只不过效果减半。该说这种削弱，是好还是不好呢。” 

 

“哇哦，好像很厉害。”一年级说。“不过就算如此，老师也说过比较喜欢和Beta相处来着，因为比较舒服简单。” 

 

伏黑惠愣怔住，接下来一整天都仿佛踩在云端上。 

 

五条悟在易感期从来没找过Omega，原来是因为真没什么用。可同时，那个人又总是黏过来说他身上的薄荷味很好闻。 

 

薄荷……是他主动想闻到的吗？ 

 

 

07 

 

拼图只剩下最后一块就会完成了，是正中心的那块，伏黑惠迟迟没有动手。 

 

室内暖气开的很足，让人有些昏昏欲睡，他正坐在桌前面对即将完整的透明拼图，手指僵在半空中。 

 

按照约定，完成拼图就要给五条老师介绍结婚对象了吧，五条老师说过不会食言，会考虑相处看看。 

 

伏黑惠至今依旧难以想象五条悟携着某个陌生人一同出席的场面，他们还可能有孩子，可是那太离奇了，根本无法想出画面。 

 

而且，很刺眼。 

 

伏黑惠承认，他不想看到那样的画面，无论如何都不想。被嘲笑奚落也好，他后悔当时退让答应了五条悟的约定。 

 

 

所以他不想完成这块拼图。 

可是五条老师又好像对拼图的完成很期待。 

 

 

伏黑惠觉得，自己大概有种自毁倾向。他固执地和自己较劲，拒绝那再也瞒不住的心跳，不愿完成拼图，却又只留下最后一块，好像那也是他留给自己的最后期限，兀自忍耐，却动摇。 

 

内心濒临崩溃的抗争宛如带有尖刺的藤蔓，捆住他的心脏。血液全部集中在头上，胸腔中嗡鸣震动，肺部难受地蜷缩在一起。 

 

他用力把拼图块藏在手心里，咯的掌心生疼，竭力遏制冲到阳台打开窗把这小块塑料扔出去的冲动，身体微微颤抖。 

 

就在隐忍的临界点即将到来时——“叮”，开锁声响起，五条悟打开门，回来了。 

 

 

 

伏黑惠脸色难看地抬起头。 

 

五条悟果然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拼图，惊喜道：“惠已经完成了？” 

 

没法否认，也不想承认。五条悟凑近看了看，还特意摘下眼罩露出眼睛瞧，道：“还差最后一块嘛，惠在等什么，最后一块在哪儿呢？” 

 

伏黑惠沉默地僵持了片刻，五条悟见他不吭声，意味不明地问：“惠还打算找我喜欢的类型吗？” 

 

“……”不打算，但你会同意吗？伏黑惠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调动起手臂，摊开手，掌心中正躺着最后那块透明的小拼图。 

 

五条悟从他手中拿走了拼图，伏黑惠的手指动了动。对准中心缺口完美嵌入进去，透明拼图啪嗒完整了，然而拼图底板是纯白色，当最后一块拼入时，透明的拼图仿佛与底板融为一体，变成白色了。 

 

五条悟望进一片深邃的碧绿中，说：“是惠把无色变白了。透明拼图如果缺少最中心的一块，就没法看起来变色了呢。” 

 

 

窗外下雪了。 

 

新年的第一场大雪如约而至，纷纷扬扬，卷着冷空气高高盘旋而下。不多时，屋顶和车顶就被柔软的银白铺盖，加班回家的人呼出冰晶雾，世界银装素裹。 

 

伏黑惠突然猝不及防地发力，一把拽住五条悟黑色的衣领，将自己孤注一掷得撞了过去。 

 

他做出了这辈子以来，最有勇气的一件事。 

 

他强吻了五条悟。 

 

 

冰凉的唇遽然相接触，伏黑惠的心也沉甸甸落地。 

 

客厅里打开的电视开始播放广告，主持人抑扬顿挫的声音回响着，嘴唇一开一阖，终在屋内人的沉默中化作平淡乏味的背景音。 

 

黑发青年成功地亲到了他的老师。五条悟主动解开了无下限术式，像是在迎接青年的吻。 

 

 

“五条老师如果想要结婚对象，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青年仓促急切，但是坚定。 

 

已经没什么好解释的了。五条悟笑起来，包住伏黑惠仍扯着他衣领的手，炽热从指尖逐渐传递，流遍五脏六腑，最后在心间汇作一汪暖流。 

 

“等到你啦。” 

 

 

喜欢你的人是疯子。恰巧，我就是疯子。 

 

 

 

 

 

 

 

—fin— 

 

 

 

*关于Raki酒的介绍：“Raki的奇特和绝妙之处还在于，它被称为是爱神为恋人调制的酒。当酒液中兑入纯净水，透明的酒便会瞬间转变为纯白色，据说这是‘两种清澈所调和而成的白色爱情’。”来源于百度百科。 

 

 *呜呜 可以拥有评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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